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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画变卖琐记

拍卖一得
2000-03-23 来源:光明日报 李维基 我有话说

受家庭的影响,很早就对收藏感兴趣。儿时玩的三角儿(烟标)、洋画儿等,直到现在我都完好地保存着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对艺术品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、喜爱与追求。又继承了父亲留给我的古籍善本、字画儿等藏品,应该算是收藏大军中的一员了。可是,这些年因迫于生活等原因,不但没有丰富藏品,而且还有过多次变卖藏画儿的经历,令人难忘。今特记之。

头些年卖画儿很难。这是因为买主儿少。即使有人要也卖不出好价钱,等于白扔,真是“抱着猪头找不着庙门儿”。那时,北京唯一收购字画儿的地儿就是地处琉璃厂的那个文物收购部。记得,七十年代初,我拿着清·陈曾寿(字仁先)的水墨纸本立轴山水四屏前去。此画儿,名、真、精、新,全占了,是陈氏的代表作。当时收购部的一位余姓老者当班,他仔细地看了画儿后说是真迹。我说,能给多少钱?他伸出了两个手指,我不解其意,再问。他说,2元钱。人们常把东西卖得价钱高称为“天价”,而他给的可否说是“地价”呢?真够损!二话没说,包起画儿我就走了。后来卖给了一位私人,给了60元。还有一轴清·姜筠(字颖生)的四尺整纸的设色山水画儿,气韵生动、苍润古秀之极,十分难得。卖120元人家不干,看上了我家墙上挂的张裕钊的七字对联。上联写的是什么现已记不清了,下联是“草色连江人自迷”。结果这幅对联白饶给了他才算成交。

曾有朋友对我说,把画儿卖给公家兴许会给的钱多点儿。但那个文物收购部我是绝对不会再去了。一次就寒心了。八十年代初,经朋友引见,我来到了文物鉴定家马保山先生家。我带去的字画儿有:清·阮元和顾复初的纸本立轴七字对联,松小梦的水墨纸本山水四屏、李诂的设色绢本山水立轴、缪素筠的设色绢本山水立轴、张问陶的纸本行书立轴等七件共十二轴。这些字画儿的品相都很好,由马保山先生鉴定并介绍,全部卖给了首都博物馆。一共给了750元。现在看来,这些画儿跟白送他们差不多。

大约从1992年开始,艺术品拍卖市场开始在我国建立。京城现已有拍卖公司三十家左右。媒体上不断有拍卖会上火爆场景及高成交额的报道。我想,现在要是拿画儿到拍卖公司去,肯定能卖好价钱,遂决定一试。

去年春天,我拿了一轴清末著名画家、翻译家林纾(字琴南、号畏庐)的设色山水画儿,来到了“东方”拍卖公司。此画约1.3尺×2尺,是赝品。但神、形俱佳,气势不凡。只是款识的字体及印章稍差。民国年间的绫子、民国裱,磁轴头(缺一个),一看便知是林纾同时代人仿作。有一定的收藏价值。收拍品的一位先生问是否真迹,底价定多少?我说没错、定5000元。我想试对方眼力如何,故未说实话。只见他微微一笑,说,定5000元怕不好卖,定2800元吧。我说可以。他果然好眼力,因为林纾的真迹精品决不会是这个底价,我俩心照不宣。没想到此画落拍,按规定我付给了“东方”拍卖公司底价3%的服务费84元。随后,我又将这轴画拿到了“中联”拍卖公司。因等钱用,底价不敢定高了,怕再卖不出去,于是降为500元。拍卖时,有人举牌儿而无人竞投。结果扣去10%的拥金,我实得450元。减去我交“东方”拍卖公司的84元服务费,我这轴画才卖了366元。富于戏剧性的是,一个多月之后,我又在“东方”拍卖公司的预展上看到了这轴曾经属于我的林纾的山水画。底价定为2000元。拍卖那天我去旁观,这次也是按底价卖出。也就是说,那位会“捡漏儿”的买主儿在“中联”的拍卖会上了花了550元将我的画买走;紧跟着就在“东方”拍卖会上卖出。扣去佣金,他净赚1250元。第一次在拍卖会上卖画就“出师不利”,再打交道还真发怵。单说这落拍的服务费我就拿不起。

细想起来,这些年卖掉的心爱的藏品岂止这些,更甭说那古墨、旧纸等杂项了。没一件东西是按其基本价值卖的。全都是“仨瓜俩枣”地就给打发了。照此下去,终有“坐吃山空”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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